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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 ? 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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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   第71章

◎我只喜歡你◎

盧辰釗擡眸, 眼神波瀾不驚。

閔裕文便站在原地,似乎在等他離開。

大理寺新評事有些著急,又礙於盧辰釗的身份不敢冒犯,遂一咬牙, 感嘆其不解風情的同時, 悻悻而去。

“幼白, 這些話我不想讓外人聽到。”

李幼白下意識看向盧辰釗,他眉動了動, 遂並未因此生出不悅和惱怒,但李幼白卻覺得, 那風暴蘊藏在修養甚好的皮囊下,只少一個引爆的契機而已。

她嗯了聲, 沒有立刻離開, 而是問:“是公事嗎?”

閔裕文餘光瞟向盧辰釗, 點頭:“是公事。”

李幼白哦道, 便又要開口, 誰知閔裕文接下來補了句:“也有私事。”

盧辰釗的臉便不大好看了。

“我需要離開嗎?”

盧辰釗看著閔裕文, 漆黑的眸眼帶著幾分薄怒,說出來的語氣卻很周到,他轉頭,似笑非笑盯著李幼白, “嗯?”

李幼白覺得很為難, 但閔裕文過來顯然是有重要的事, 她也只能摒除私心, 認真地回道:“需要。”

盧辰釗:.....

他笑了笑, 轉身往外走, 待走到門口又倏地回頭,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閔裕文,又看向李幼白,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三人都聽到:“李幼白,我算外人嗎?”

李幼白的臉一下紅了。

閔裕文手攥緊,背在身後,俊美無儔的面上浮起淡淡的警備之色。

雖沒聽到回答,但李幼白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,盧辰釗挑釁似的看了眼閔裕文,隨即離開。

不過是仗著婚約罷了,說到底李幼白心裏只他一個,那婚約終究也會不作數的。

他走後,屋內的氛圍顯得很是奇妙。

李幼白心虛,也不知怎的,竟不敢對視閔裕文。她像是做錯事被當場抓到,捏著衣袖定了定心神,擡眼,看到閔裕文面色如常的望著自己,不由更加自責。

她不喜歡這種感覺,也知道有些話該點明了,總不好明確心意再稀裏糊塗下去。

“你說正事之前,我也有件事想告知你。”

是告知,而不是商量,閔裕文似乎意識到她想說什麽,臉色微微凝重。

“是你跟盧世子的事嗎?”

李幼白驚訝他的聰慧,點了點頭道:“是。”

“他很喜歡你。”

“我也喜歡他。”李幼白很直接,甚至沒有隱藏心意,這讓閔裕文瞬間沈默。

李幼白看出他的冷淡,還是繼續說道:“等過去這段時間,我想解除婚約。”

“幼白,婚約是你我父親定下的。”

“我知道,但我的人生是要由我自己去走的。”

她沒有半分猶豫,對自己沒有絲毫不舍,閔裕文心下湧動,面色卻依舊風輕雲淡,少頃垂下眼皮道:“看得出,你對盧世子不一樣。”

“他對我很好,好到讓我想做更好的自己,我覺得這是兩個人能走在一起的關鍵原因。我們能夠彼此支撐扶持,互相成就,沒有壓力,只是動力,為著對方做出同樣努力的動力。”

閔裕文頷首:“都說陷入其中的人會感情用事,但你仍舊理智。”

他這番話連自己都覺得略顯卑鄙,言外之意是李幼白所謂的喜歡,或許只是另一種情感。

顯然,李幼白聽明白了,只略一思索便道:“我喜歡清楚冷靜的相處。”

“如若到時解除婚約對你,對閔家不好,便盡可將責任推到我身上。”

閔裕文笑:“我做不出那等事。”

兩人言歸正傳,閔裕文說明來意,道禮部整理案卷時,發現關於長公主劉瑞君的一些秘事,李幼白拿來一看,便知與大理寺正在查的內容相符,只是閔裕文帶來的東西,填補了她和盧辰釗需要的部分。

諸如那幾件事可以寫在明面,哪幾件只能悄悄抹去。

她看到父親的名字,眼神一頓。

閔裕文留意到她的神色,順著她的視線看去,解釋道:“宣徽院賈源和長公主在禮部祭祀一事上動過手腳,當年的禮部司正是由言文宣來主持。”

見她沒反應,閔裕文皺眉問道:“你似乎很關心這位狀元郎的事。”

李幼白擡頭,神情已經恢覆過來:“他跟你我父親同年科考,所以才會留意些。”

轉頭又道:“多謝你的提醒。”她擺擺手裏的資料,知道他是雪中送炭,前來提醒哪些東西不便呈現在大殿之上,只是說的委婉,叫人覺得舒服罷了。

“若你還有旁的需要我幫忙,盡可去家中找我,署衙亦可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對了,明日姜皇後生辰,照例是要設宴的,燕王的意思是讓你我二人同去。”

李幼白的身份沒有告知燕王,更沒有告知閔裕文,就連貴妃都不確定燕王在得知真相後是會偏袒她,還是他的父皇。在這一點上,閔弘致閔尚書也是如此認為,故而權且瞞著閔裕文。

“必須要去嗎?”李幼白往屋外看了眼,那人不知去了何處。

閔裕文道:“這些場合雖繁瑣,但不便推脫。皇後乃國母,往年我們都會過去,而今你我有婚約,此事朝廷人人皆知,你若不去,難免引人猜疑。

眼下,還不是解除婚約的好時機。”

李幼白:“我其實...”

“皇後的生辰,今年會格外大辦。”閔裕文打斷她的話,“東宮的事情你知道了,昌王那邊也不大好,陛下有意為姜皇後慶賀,不僅僅因為生辰,還是看在太子和昌王的面上,畢竟...姜皇後手底下還有位公主,總要留些情面的。”

點到輒止,李幼白恍然大悟,陛下此舉想必是要東宮安心,想讓姜皇後體面,想用此來表示自己的深情厚意,即便日後太子崩逝,他要另立,朝臣百姓也不會生出非議。

畢竟該給姜家的,該給太子的,他都給了。

那這場生辰宴,必定會宴請百官,當作見證了。

風刮的門板猛一晃蕩,屋檐下的燈籠被吹得胡亂搖曳起來,不過眨眼間,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下。

正要出門的人往後退了步,李幼白的手握在傘骨上,甫一擡頭便被風迷了眼,帶著土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,方才還晴朗的天驟然變得陰沈。

閔裕文虛虛扶她一把,兩人站在廊廡下,署衙裏的人只剩下寥寥幾個,那位新來的評事打眼瞧見他們,給身旁人使了個眼色,身旁人會意,忙把要遞來的傘收好,縮回屋裏。

評事三兩步走上前來,“正好下值,小李大人可以送閔大人回家。”擡頭煞有其事地看了眼天,品評道:“看這黑壓壓的雲,一時半會停不了,不只是停不了,還有可能越下越大。”

李幼白:....

她把傘遞給閔裕文:“那你拿著傘回去吧,我過會兒再走。”

閔裕文接過傘來,儒雅地將其撐開,轉眸道:“一起走吧。”

評事:“就是就是,署衙裏都沒傘了。”

人走了盞茶光景,盧辰釗舉著傘從外頭疾步趕回,一進門沒看到人,評事拐到門口笑道:“盧大人回來了。”

盧辰釗瞟他一眼,準備去另一間房找李幼白,誰知那評事覺得今日幹了件成人之美的大事,遂跟在他身後自言自語:“都說閔大人俊俏,不成想見到本人還是震驚意外,那眼睛那鼻子還有那嘴巴,無不像是畫中謫仙,更別說他舉手投足斯文....”

“他走了?”盧辰釗聽不下去。

評事楞了瞬,點頭:“走了,還是小李大人送他走的,兩人撐著一把傘...哎,盧大人,你去哪,我還沒說完。”

盧辰釗的袍尾全濕了,因為風大,側面衣裳也都濕噠噠貼在身上,他舉著傘跨過門檻,卻又不知該往哪走。

往左是閔家,往右是李幼白住處。

他略一思索,決定去李幼白家瞧瞧。

果不其然,他趕過去時,李幼白正從閔裕文車上下來,閔裕文撐著傘站在外面,擡手去接她,她順勢扶住他的手臂,跳下車轅,從盧辰釗的角度,就像整個人撲進閔裕文懷裏似的。

沒多久,閔裕文便折返車上,那傘留給了李幼白。

馬車濺起水花。

李幼白目送他出了巷子,轉身走到門前,手剛要叩,忽聽身後傳來幽怨的腔調。

“他送你回來的。”

李幼白哆嗦了下,扭頭朝後看去,那人站在風雨裏,傘被微微吹動,衣裳全濕透了。

“你走過來的?”

“你往常上下值不也是走回來的嗎?”

“不一樣,今日下雨...”

“對,下雨,所以他來送你。”

空氣裏的濕意也冒著酸氣。

李幼白彎起眉眼,笑道:“一半一半吧。”說罷推開門進去,盧辰釗收了傘跟在後面。

“什麽一半一半。”

“傘是我的,車是他的,我送他傘,他又將我送回家。”在李幼白的概念裏,這是投之以桃,報之以李,也算作互不虧欠。

但盧辰釗可不這麽想了,“你們就這麽眉來眼去了?”

李幼白一楞,半晌沒說出話。

半青提著熱水從小廚房出來,看見兩人,詫異道:“盧世子,你怎麽來了?”

盧辰釗:更生氣了。

半青是個藏不住事的,當著盧辰釗的面便開始喋喋不休。

“姑娘,過兩日白毫回來,說是已經同大公子回稟過。也是巧了,表公子也要進京,便順道將他帶過來,只是你也知道表公子身體一向不大好,想來是得在路上耽擱些日子的。

不過等白毫來了,我也能省不少事,前段時間幫你整理書籍,看的我頭疼腦熱。

我把西廂房整理出來,白毫是男子,睡陰面就行。不過我得去買炭了,他身子骨也不怎麽強健,別給凍出毛病來,他這個人可嬌氣了,比我還...”

盧辰釗輕咳一聲。

半青頓了下,擡眼對上他不虞的臉,又轉頭看自家姑娘。

“那我,先下去?”

李幼白點頭:“幫我找條幹凈的大巾來。”

秋雨又冷又黏,貼著皮膚叫人心裏發燥。

李幼白接過大巾,走到盧辰釗面前,伸手:“你擦擦吧,別生病了。”

盧辰釗不動,她想了想,把大巾展開,披在他肩上,他周身都冷透了,也不知是怎麽來的,等到坐回對面,李幼白開口。

“你走的極快,竟跟我們同時到的家。”

“我是怕你被他拐走,這才走快的。”

李幼白僵住,訕訕道: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,我是個大活人,怎會青天白日被拐走了。”

“說不準。”

他情緒低落,李幼白看出端倪,問:“你方才去哪裏了?”

盧辰釗:“看屍體去了。”

少頃又道:“城東發生命案,有人路過發現十幾具屍體,便去官衙報案,刑部和大理寺都去了人,但很不巧,這雨來的太突然,將線索也都沖的差不多沒了。”

城東房貴,治安也比城西好,此番命案人數多,便顯得很是蹊蹺。

李幼白嗯了聲,問:“是劫財?”

“不像,傷口都很整齊,尋常劫殺大都沒有這種身手,有點像兵營中訓練有素的人。”

這讓李幼白想起一人,兩人對了個眼神,幾乎異口同聲:“劉瑞君。”

盧辰釗叩了叩桌案:“所以她殺這些人,不求財,求的是旁的東西。”

“於她而言最迫切需要的,”李幼白一下想出來,“籍契文書,她應當拿著這些人的身份出去城門了。”

盧辰釗投來認可的眼神:“此時怕是追不到了。”

城東被殺的十幾具屍體,非富即貴,憑著籍契文書便能順利出城,而不會引發懷疑。畢竟陛下搜索劉瑞君,也只是暗中去查,怕引起城中百姓驚慌。

要知道劉瑞君帶走的兵馬足有兩萬,是能煽動一場風波的。

“她之前殘殺占領村鎮的行為,實則都是為了城東獲取籍契轉移視線,誤導我們朝著另一個方向去查。而她趁機出城,匯集兵馬後不會逗留京郊,她是要南下。”盧辰釗眼睛一亮,“她要去淮西找昌遠侯。”

劉瑞君不知盧辰釗已經秘密見過昌遠侯,也說服其站在燕王一派,故而想著挾昌遠侯世子去淮西起兵,打通南下北上的防線,此舉著實大膽精妙,一旦成功,南北駐兵將被分散開來,而仗著有利地形,她也能快速集合兵力。

劉瑞君本身在坊間就極有號召力,從貞武年間起,她主張科舉興起女子入仕,得了不少女郎的擁護。之後在一些朝廷決策上更是屢屢受到推舉支持,不得不說,劉瑞君在民心上用了很大心思。

盧辰釗攥了攥拳,李幼白道:“明日姜皇後生辰,你也會去,對不對?”

“到時你可以借宴席的機會同陛下稟明此事,也不會驚動劉瑞君可能隱藏的眼線。”

盧辰釗點頭,一陣冷意襲來,他打了個噴嚏。

李幼白起身,將那大巾蓋在他頭上,他側身,握住她的手,輕擦了兩下後將人扯到自己身前,亦站起來。

他相貌端正矜貴,此時眉眼間帶著雨水,有種異樣的濃情。

尤其他如此專註地望著自己,李幼白手蜷了下,他眼皮擡起,握著大巾將她包起來,揉了揉她打濕的青絲,聲音暗啞:“閔裕文找你,是不是讓你明日一同赴宴?”

“是,但還說了些對我們查案有用的事。”

他下手很輕,怕擦疼她,但這種輕盈讓李幼白渾身發熱。只覺一股奇妙的酥麻沿著頭發傳向心窩,她想掙紮出來,但又被他箍在身前,仿佛一定要給她擦拭幹凈才肯罷休。

“李幼白,貴妃是不是特別滿意閔裕文?”

李幼白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,遂有些遲疑。

“我知道,貴妃一定是喜歡的。”他有些沮喪,看起來像被拋棄了似的,李幼白有些於心不忍,但又不知如何安慰。

她試探著墊起腳,雙手慢慢捧住他的臉,很是認真地一字一句道。

“盧開霽,你要記住,我不管他們喜歡誰。”

“我只知道,我喜歡你。”

說罷,她一咬牙,沖著那水潤的唇親了上去。

作者有話說:

抱歉寶貝們,來遲啦來遲啦,落一波紅包。

電腦和鼠標出了點問題,還有大姨媽來搗亂,存檔丟了些人設,費了點周折,總歸還好,我來啦!今晚還有一更!感謝在2023-07-22 02:21:42~2023-07-23 18:52: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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